“如意式的……训练？”
我大喘了两口气，努力让呼吸保持平衡。
“说起来，如意式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这个相当于外人的家伙，会对境界线体系内部的情况了解如此之多。”
“啊……如意式啊，我都忘了，你跨越境界线可是完全不到一个星期啊。恩……关于这个方面的高手，你身边不就有一个吗？”
我实在无力对完美绕开话题的苏景再做任何语言上的追击，所以也就顺势说了下去。
“你是说真白？”
“诶。真白的境界恩赐，我记得是名为‘苍白之罚’，而你的恩赐，则是‘鬼枢冷焰’，虽然是分属于雷和火，但是本质上都是用于攻击的元素恩赐。嗯……所以说这方面，完全可以由他来指导你。”
“我……”
“不……关于阿宇的鬼枢冷焰，我是完全无法进行指导的。”
正要找理由反驳苏景的时候，我听见了来自身后的少年嗓音。
真白从我的身边走过，在苏景的身边站定。我立刻有了种莫名的感觉……这两个人似乎是有点不妙。
“鬼枢冷焰在评级之时，被划分为最低级‘F’。而我的苍白之罚，则是‘A’。知道这两个恩赐之间，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嗯……对于这些我还算是比较了解的。”
苏景笑了笑。
“鬼枢冷焰，其最大的特点，就在于其‘无限成长性’。而你的苍白之罚，能够成长的空间已经被完全限定，就算是再怎么成长，也不能超过‘A’这个等级。哦……要是你有灵魂咆哮的话，倒是也能超过A级，但看来你是不会啊。”
“要是灵魂咆哮真的那么白菜烂大街的话，那就不会有那么多传说了。”
不同于苏景的笑容，真白的微笑冰冷到了极致。而我也清晰地感觉到了他对于苏景的恶意和针锋相对。
“那么，还有一件事，你没有说出来。也是鬼枢冷焰被定级为F的缘由。”
“我还知道哦。之所以鬼枢冷焰被定级为F，就是因为它虽然有着无限成长性，但需要历经的旅途难度超乎想象。嗯……我记得，这里似乎还需要引进一个新的概念。嗯……叫，因果！”
“因果？”
我愣了愣，之前似乎也听谁这么说过。
接着，我就想起了那时在医院时，真白所说过的，死灵界的因果影响。但是因为当时他话没有说全，而我没有深究，所以对于这个概念我完全不清楚真意。
“诶。因果。说明白一点，我们之间，都被无形的因果之线所串联起来。某个宗教正是因为提出了因果论，才让我相信其存在，因为他关于这方面的诠释，可以说跟境界线体系完全一样啊。”
苏景微微侧首，眼底似乎是有一道光芒闪过。
“因为所以。因为我认识你，所以你来找我。因为我想要利用你，所以你也想要反利用我。这些都可以构成因果，从某些方面来说，因果的极致，就是决定未来。未来将发生的一切事情，都限制在因果能够联动引发的极致范围之内。所以，只要是能够和因果扯上关系的力量体系，他们的力量都在无形中强于我们这些完全没有和因果扯上关系的力量体系。这也同时也是我判断你能够成为王者的另外一个原因。”
接着，苏景向着我合紧右手掌，然后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握住大拇指，把它从手掌中掰出来。
“让我细算一下被你捆绑在身上的因果。嗯……第一无可争议的，就是关于洛文羽的因果吧。因为你在十年前，和洛文羽之间的故事，引发了洛文羽的归来，进而造成的她的死亡。”
我顿时恐惧起来，忍不住让身体轻轻颤抖。但是苏景没有理会我，掰开了食指。
“第二个，估计就是医院里的那位魔尊了吧。因为他放火烧死了文羽‘人间界存在’，才会诞生‘死灵界存在’，进而造成自身的灭亡。但是你并不知情，所以，你仍在怨恨、诅咒着那个魔尊，哪怕是无形之中，也在不知不觉加深你们之间的因果。
接着，是中指。我感觉着，周围的景物仿佛都失去了颜色，然后远去直到我看不见的彼方。唯有苏景那缓缓伸直的手指。
“第三个，就是真白了。他帮助了你，按照之前的因果发展，你应该在文羽迎战林旭音和龙之时死去，但是因为真白个人意志插入了战斗，阻隔了因果的发展造成偏折现象，所以你才能站在这里，和我们说话！”
“够了！”
真白突然出声，然后用力握向了苏景的手掌。但就在他做出那个动作之前，一直站在我身边的夏氿突然出手，他就如一道黑色闪电，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抓住了真白的手掌，然后灵活地扣住了他。
“不要出声……”
他只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我完全没有听到。但是我见到真白的脸上露出了愤然之色，然后缓缓消失。
夏氿松开手掌，真白立刻站直身子，冷漠地哼了一声。
“谢了。”
我向着夏氿点了点头。真白的事情，毫无疑问让我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我深呼了一口气，重新面向苏景，如此说道。
“继续吧。”
“嗯。下一个，第四个，就是……林清梦了吧。”
林清梦没有在这里，似乎是被苏景的后宫带去玩游戏了。所以我也不会有可能看见他的表情。只见苏景缓缓摊开手心，笑着说道。
“关于她，我就没有什么说的了。‘她对于你’的影响，现在完全没有体现，但是‘你对于她’的影响，可以说是有点根深蒂固了。毕竟是你一手将她推出境界线，你是她，失忆加上面目全非的主犯啊。”
我咬紧了牙关。
如果不是我，把林清梦带向了战场，恐怕她在医院里就能够及时被发现病菌爆发，然后治疗切除吧。
在那一天晚上，清梦看见了她之前的身体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我。
“哥哥……这是？”
已经无需多余的言语了。
“接下来，是第五个，嗯……从某种方面来说也是比较重要的吧。那当然就是龙了！”
说着，苏景开心地笑了起来。
“说起来也是奇怪啊。不知道是因为夜宇你的杀意不够强烈呢？还是因为龙过于轻视你呢？你们之间的因果一直处于那种一碰就断的状态。按理说……不可能会这样啊。”
“苏景！”
真白再次低声怒喝。然而苏景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似乎是示意真白安静。而我则抬起了头，目光直视着苏景，任凭杀意与愤怒等种种情绪的交织在我的胸口涌动。
“我一定会杀掉他！这不是我的誓言，而是我的道路。”
“就是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杀掉龙吗？啊噢……似乎有点意思了。我终于从你身上看见了一个有点意思的眼神啊。某善良的夜君。”
苏景笑着如此说完之后，向我伸出了左手。
“那么接下来，是第六个咯！这可是两个人，处于完全并列的状态。他们就是，王文瑞君还有胡鹏君！”
听到那两个名字，我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恐惧，蹲下了身子。
我不敢想象我现在的模样。我强迫自己不要去思考，不要去思考，但是那两个身影，逐渐在我的眼前出现。
其中一个，是在喉头至腹间的位置，有一只大嘴的怪物，另一个，则是基本上保持人性，但是长出了巨大的畸形手爪的魔物。
他们生前的名字，叫做王文瑞，还有胡鹏。
“其实呢，关于胡鹏的因果我有过总结啊。他就和这个世界上许许多多的工薪阶层一样度过一个平凡的人生，哪怕是他有一个有钱的父亲。他那种倔强的人，一旦进入了死胡同，就完全出不来了，而你就是将他推入死胡同的元凶。因为你，他‘死亡’的时间足足提前了三十年。是不是很恐怖啊，你竟然，如此轻易的就夺去了一个人三十年的寿命，却全然不需要付出代价！”
说着，我看见苏景的脸庞出现在了眼前。
“不对……”
我努力不让舌头因为颤抖打结。
“我只是……只是……只是想让他赎罪啊！只是抱着这么单纯的念想啊！不过如是而已！”
“哦……是这样啊。那在你的计划里，胡鹏本应该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这……”
我努力思考。可是从从医院出发到在胡鹏家门口等待为止，我从没有想过，他到底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我只是任凭身体、任凭冲动支配，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谋命。
我能够感觉到，苏景似乎怜悯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站了起来。
“站起来。他已经赎罪了。他的代价就是生命！记住了，这不仅仅是他付出的代价，还有你付出的代价。”
“我……付出的代价？”
我顿时呆住了。语言不经大脑，完全自然流出。
“我有付出什么代价吗？”
“没有！但是你现在，必须需要付出了！”
苏景单手抓住我的衣襟，用力将我提了起来。
“那就是……”
他顿了顿，然后笑着说完。
“将过去的，那个软弱无能的你，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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